每月一次的週期來到,就在北橫單車行程結束後,心頭直覺:來得正好,就像這場凱米颱風來得巧。
懶懶地走進便利商店,從架上取了我要的衛生棉,為了消暑,我忍不住去冰箱拿了一瓶小麥啤酒。難得一次,甭管這日子該有的禁忌,全都先放在一邊,是為了慰勞自己歡悅的心情,從北橫安全順利歸來。
到櫃臺結帳,服務員是個二十出頭的帥氣大男孩,他貼心地彎下身,我便猜著一二:他八成是要另外幫我用紙袋包裝衛生棉。待他起身後,就在那個紙袋撐開之際,我對他說:
「謝謝,不用紙袋了。」
我身上有的大包包,足以放下衛生棉。然,一陣疑惑——這是好多年來的疑惑——再度湧上:為何我的衛生棉,不能像嬰兒的尿布一樣,自然而然地拎在手上?
這是為了躲避什麼樣的目光與尷尬?
女生嗎?不是,因為女生都會私下分享這些私密。
小孩嗎?不是,孩子本不會有這發窘心情。
男人嗎?也不是吧,男人的生命,來自母體的子宮,男人為了繁衍生命,需要的也是女人的子宮,這個神聖的小空間,男人需要迴避些什麼?
如果,這一切,只能做、不能說,那麼,那個站在櫃臺貼心為我包裝的大男孩,他又憑什麼不需迴避,而來照顧到我得迴避的尷尬?
一樣是女體,嬰孩時的尿布,沒有性別;長大了,從尿布換成衛生棉,女嬰成了女人,衛生棉開始得過著不見天日、躲躲藏藏的日子,彷彿女生成了女人,也是種隱晦。那成了一種難以啟齒的變化。
因為不想再遮掩這既定的事實,不知從何時開始,我不再像中學時期那樣,細心地包裝好每一片衛生棉,或者用個漂亮的小布包裝著,而是直接整包衛生棉丟進我的提袋,要用時,便拿出一片放在手裡,跟拿著一包面紙一樣,泰然走向廁所,沒有遲疑與羞赧。
這本就是揭然的狀態,一如大自然:生命的展現,繁衍的表徵,世界得以傳遞美好的基本能力,何妨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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