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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逛書店了,也就不太知道舒服躺在平台上的新書有哪些。

為了等待朋友喝杯咖啡的空檔,那天手邊正好也無書,於是跑去唐山逛了一圈。看到琳瑯滿目的平台才知道,我所鍾愛的大江健三郎又多了兩本新書:【大江健三郎-作家自語】(以下簡稱【作家自語】,遠流)和【再見,我的書!】(時報)。

這兩本書的中譯本分別在20086月與20088月出版,嚴格說來,已經不能算新書,而是我後知後覺。不過,後知後覺也無妨,大江的慢工,讓我更新書訊的速度可以跟得上,不急不徐。

村上春樹也是近幾年我喜愛的作家之一,只是他的文本比起大江,翻譯起來容易多了,中譯作品速度既多且快,我往往只能力求穩定、不被一本本新書擾動,不貪心地擇其一、二,逐頁慢讀。

大江的寫作風格,本身就難以咀嚼,遑論還要用另一種語言翻譯出來。之前劉慕沙翻譯過大江自傳三部曲的前兩部:【換取的孩子】、【憂容童子】,都不是好讀的作品。張秀琪翻譯【靜靜的生活】,雖然也是小說,但因為大江用了女兒的角度談起一家人的狀況,感覺很小品,就是一個女孩子看待家人關係的方式。好讀,也容易感受到溫暖。

自傳三部曲的終篇【再見,我的書!】則是由中國學者許金龍所譯,他是近年來對大江作品產生興趣,因此著手翻譯了自傳三部曲。

但我不是從這部終曲開始讀,而是先從【作家自語】下手,因為【作家自語】附有六張照片,非常吸引人。自從重度自閉兒光出生後,大江一生的寫作軸心,可以說都是圍繞在兒子身上,也因此我對大江一家人有著極度的好奇心。

在【音樂與文學的對談】一書中,大江和小澤征爾的對話有一部份觸及了「創作與成家生子」之間的關連。同樣都是創作者、同樣都是為人父親,大江與小澤都深信:家庭與孩子是豐沛不絕的創作源頭。光的先天殘缺,是大江準備用一生面對的功課。至今,功課仍繼續,但也看到大江的坦然。

【作家自語】是大江口述、然後由日本藝文記者出身的資深藝文評論家尾崎真理子採訪整理。這一部自傳式的採訪報導,相當縝密細緻,尾崎深知大江的細膩,也希望大江可以多談一些,因此提出的問題都經過精心彙整。從文裡附上的提問內容,不得不令人佩服執筆的敬業態度。

清晨上班時,在公車上慢慢進入大江的回憶時光隧道。

他娓娓道來自己年過七十,「人生將要就此告一段落了吧?……真切感覺到『已是老人』這個事實」。大江回憶起高中時結識了一輩子的好友伊丹十三,從少年到中老年,兩人的情誼奠基於文學、電影、音樂、死亡等無所不談的話題之中。(註:伊丹十三是日本名導演,由於拍攝反暴力電影,遭致黑社會攻擊,1997年自殺身亡,這種自殺明志的激烈選擇對大江衝擊很大。也因此,自傳第一部曲、同時也是療傷之書【換取的孩子】問世。)

讀到此,突然萌生一股感動。早上出門時,姪女珈仍在睡夢中,我喊了她道再見,順便約定我下班、她下課後一起去慢跑,她在被窩睡夢中應允。今年要參加基測的珈,希望選讀日文科。於是我暫停閱讀,寫了一則簡訊給她:

「姑姑最近在看日本作家的書,很感動。妳要加油哦,我們一起去學日文、去日本旅行。愛妳的姑姑。」 

近午時,聽到了手機簡訊聲響,一看,是珈的回音,我很高興地把簡訊打開看: 

「姑姑妳早上說話什麼我忘了!」 

我忍不住一陣爆笑!原來只是我這「長輩」一廂情願地做了與她相互勉勵的夢,自己在那邊感動的莫名其妙,而這頭卻是一臉茫然狐疑地看著我。大人真的很奇怪,不是嗎?

不知道面對大人時,光有沒有過這種感覺?如果有,是不是也曾告訴過大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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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位頗胖的女性友人,對於減肥一事,她總採取不屑一顧的姿態。「我才不在意我的外表!」「我過得開心就好。」然後,零食一包包往嘴裡塞,也不願意運動。就這樣,身邊很多人就跟她說:「妳不算胖啦」、「人生開心就好」、「做妳自己」。但,真的是這樣嗎?

曾經體重狂飆七十公斤的我,終於忍受不了大家的謊言,拿了一堆減肥食譜給她。我告訴她,「不是一定瘦才好看,但妳去照照鏡子,妳真的喜歡這樣?減肥不是壞事,至少讓妳健康點,而且瘦下來如果可以更有自信,也是好事。」

旁人聽了瞠目結舌,因為我戳破了大家心照不宣的「祕密」。

但這位女孩,在一陣沉默後,私下告訴我,她也希望自己再好看些。於是,她開始運動、剔除吃零食的習慣。過了半年,她瘦了一些,儘管沒有達到健康的標準,但重要的是,我看到她真的開始喜歡自己的模樣,而且她走出了謊言網羅的世界。

這個胖女孩,只是個很小的例子。大家為了人情世故,當起好人,或許也是「體恤」了女孩,不想傷到她的自尊心,所以沒有人直接告訴她實話。

另一個「沉默共犯」的例子,就顯得嚴重了點。有個朋友參加了一佛學研經社團,全台灣有三千多名信眾,北中南東都有分會。這個學會的創辦人被信眾虔誠地供養為上師,他的兒子也連帶地被捧為王子,就像流浪者之歌裡的悉達多。

王子外型英挺,吸引了不少女信眾。身為一個佛學講師,他沒有選擇出家,自然也有談情說愛的權利。奇怪的是,信眾們嘴巴上都說,王子應該要結婚,但任何一名年輕女孩出現時,群體又會出現反彈。因為,他們認為這些女孩們都有所圖。就在王子和幾名比較親暱的女信眾互動一段時間後,發生了一件「醜聞」。聽說有女孩為了他而有嚴重的精神問題。事情原委都還沒有明瞭的情況下,王子的父親、也是社團創辦人,氣急敗壞地說要親自出面查個水落石出。王子一家人,包括爸爸、媽媽與姊姊,都出席了這場「公聽會」,王子缺席的理由是「需要被保護」。

王子的姊姊當場對當事者之一的女孩下跪,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說:「妳要說實話,請妳放了我弟弟!」這個公聽會經歷戲劇化般的過程後,所得出的結果是,有人蓄意中傷王子。

從此以後,留在學會裡的人就不再談這件事,彷彿沒有發生過;而認為上師與王子不再值得被尊重的人,就自動選擇離去。沉默,讓這個學會可以繼續運作。

伊唯塔‧傑魯巴維(Eviatar Zerubavel)在《沉默串謀者》裡指出,不管是為了避免尷尬、壓力、不快、或是人情世故、禮貌、甚至傷痛,人會選擇沉默。

前不久奧地利爆發父親囚禁並性侵女兒長達24年、還產下7子的駭人事件。這樁家庭性侵背後的關鍵人物——母親,一般認為:母親不會不知情。傑魯巴維提到不少沉默的例子,也是家庭中發生的亂倫性侵。「這種事情」不僅難以對外人啟齒,而且是家中的傷痛,所以媽媽往往會選擇漠視。

原本以為忽視可以遺忘,沉默可以療癒,結果,傑魯巴維說:「大象越來越大。」最後演變成為不只是不談「性侵」,連「不談」這件事本身,都不可被談。

這些距離自己遙遠、不相干的事件,看到他們的沉默,或許我們都會顯得義憤填膺。然而,當我們身在其中時,就很容易成為沉默的一份子。根據傑魯巴維的分析,這是因為當我們面對禁忌時,我們會因自己身處環境的角色,而有世故的反應,是基於禮貌、也為了迴避,更多時候是為了保護群體的團結。

只不過,這些一開始看似良善的動機,最後卻導致很多罪行(例如,納粹屠殺猶太人、布希發動的伊拉克戰爭、工安工傷問題……等)被包庇。「國王的新衣」這則童話之所以讓人印象深刻,就是一針見血說出了群體沉默難以被顛覆的情形。

我們都曾經是、也可能正是沉默的共犯之一。試著當個「不識相的傢伙」,練習說真話,許多不公義的事情,才可能有機會被攤在陽光下接受公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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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極力推薦我看郭小櫓《戀人版中英詞典》(以下簡稱《詞典》),她的理由是,「妳的文字都很愛情嘛!」

噢?我的文字如此這般?

於是我花了點時間回到部落格瀏覽,然後有點心虛:朋友說的似乎沒錯,的確從愛情出發書寫的比例不少。愛情就愛情吧。坦白說,沒有愛情真的會讓我失去三分之二的生命力。

何需遮遮掩掩?

因為我身為21世紀女性?我受了高等教育?還是因為不可以公開承認我甘願耽溺於愛情?現在的女人,似乎不太適合公開承認需要愛情。愛情觀在這時代,也有她的政治正確性,否則一不小心容易被打成「沒有自我」、「缺乏自覺」、「女性之恥」、「膚淺」、「未被啟蒙」之類的愛情黑五類。

花了幾天讀完郭小櫓的書,相當慶幸朋友判斷無誤,她鐵口直言:「妳一定喜歡這本書!」沒錯,透過郭小櫓,我經歷了女主角動人的內心深處。儘管我認為《詞典》說得真切,但也有人持不以為然的意見。

兩週前,聯合報讀書人刊登何致和對於這本書的評論,是這樣寫:

郭小櫓寫的是一個平易近人的愛情故事。對喜歡戀愛氛圍和異國情調且對以上兩者皆認識不深的讀者來說,這本以純真、輕鬆和幽默筆調寫成的小說頗能滿足他們知性上的需求。

身為女人,我在這本書裡完全沒有何致和說的「純真、輕鬆、幽默」的感覺,更沒有異國情調的浪漫綺想。反之,《詞典》讓我看到一個中國農村女孩Z極力想從兩人愛情關係中,探索自己,重新回頭思考自己文化背景中的價值。即使弄到兩人關係緊繃、精疲力盡、傷痕累累,Z仍不放棄。

一個女人要認識自己,先天條件加上後天環境,本來就比男人困難。小至日常生活起居設計,大到國家政府制度價值觀,我們以為理所當然的一切,背後往往忽略了「很多價值是由男性主導建構而成」。

過去女性主義談過的東西,在此不贅述。這邊要提出的關鍵是,在瞭解了「男女大不同」之後的重建過程,不僅路徑分歧、而且女人常常會自起干戈。女人都有路線之爭,更別說男人看待女人的方式。好多年前,包括致力論述女性主義的畢恆達等「男人」,都仍不免被激進的女性主義者抨擊。女性自覺之路,仍在顛簸中前行。

23歲的Z從愛情和性上面瞭解了自己,這一點也談不上浪漫。特別是在她承認,她從不懂得自慰、直到自助旅行途中,她在一個陽光燦爛的天台上嘗試,「我的身體開始顫抖,呼吸急促。我的洞穴渴望吞沒某物……我叫出聲來。……這輩子就這麼頭一回,我自己出來了。……我可以靠自己一個,不用仰賴男人。」這個發現自己可以取悅自己的過程,與其用浪漫純真形容,還不如說是欣喜。

終於發現自己身體的奧秘,當然值得欣喜。

何致和則給予以下的的評論:

Z小姐大膽探索女性情慾與身體,這點原本無可厚非,但法國女思想家西蘇要求女人『書寫身體』的呼籲距今已相當遙遠,華人世界在1990年代興盛的女性主義迄今也有一段時日。若借用東方主義的觀點,這本遲來的女性主義著作,的確頗能迎合西方人品味,讓他們產生『中國女性被西方啟蒙』的印象。

女人探索情慾與感受高潮,跟男人從小就可以玩鳥、隨時打手槍射精解決,本來就有很大的差距。「書寫身體」訴求的確已經過了好久,但現實是,很多女人還是不懂,就連滿足女人的A片、性慾等管道,也寥寥無幾。女人頂多只能偷偷地從鏡子裡的反影,觀察那個神秘的花園。

可也因為這樣私密,常常看了也是白看。為什麼?Z小說:「我沒見過別的女人的花園。」相較於男人外顯的陰莖,女人很難從自己的花園裡立即覺察到什麼秘密。

女性主義發展至今,很多東西還是停留在「訴求」的層次,真實生活裡的面貌往往距離「訴求」很遙遠。何致和或許認為,站在女性主義發展史上,郭小櫓仍落後了點,甚至「中國女人還要被西方啟蒙」。但這本來就沒有沒有什麼好質疑的。

因為若要用啟蒙觀點來看,不只中國女人情慾,當今奉行民主、人權、自由、理性,哪一個不是西方啟蒙的結果?

所以我還是回到一個女人的感受來談。這本《詞典》與其用女性主義書寫定位,我覺得更適切、也讓我感動的是,郭小櫓說出了現代女性的部分真實和困境。望著那個搖了一個世紀以上的女性自覺旗幟,遠遠地飄搖著:理性上,我明瞭透徹;生活實踐上,卻好似難以抵達的彼岸。

 

 

                            

 書封:大塊出版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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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歲就有電影夢的高行健,經過了半世紀,第一部電影作品【側影或影子】四月三十日晚間在信義誠品店發表。據高行健的說法,這部電影不會有商業發行的機會(理由是,主觀上他不想,客觀上電影公司也沒興趣)。

九十分鐘的電影播完,應邀出席的來賓和粉絲讚不絕口,文學大師執掌的影作,似不太有被質疑的空間。儘管他是人人口中的大師,而我也尊敬他在文壇上的成就,不過就這部電影本身而言,我是有些不同意見。

電影是什麼

這部電影在高行健在新書【論創作】裡〈關於《側影或影子》〉有談到。對於以畫面為主的電影,他很希望做到一件事情,就是把畫面、聲音和語言三者獨立起來,三者都可以主導成為不同的主題,鏡頭與鏡頭之間,就任由觀眾詮釋。

高行健之所以這樣做,是為了擺脫傳統的敘事風格,他希望放任觀眾從電影裡的各種元素汲取各自的聯想。因此,【側影或影子】裡的每一個鏡頭的構圖都經過設計,非常完美;音樂也很特殊,即使不跟電影搭在一起,都有自己的張力。

比方說,影片裡的高行健潑墨在地上作畫,黑白畫面裡的墨色,把人的倒影襯得相當美麗;還有傾圮的樓房、白色的教堂,也有著極佳的構圖。如果這是一幅幅畫作或者影像,那絕對是佳作。但這是電影裡的一個片段,一個個美好的畫面呈現出來,然後呢?完美的單獨鏡頭表現出來之後,鏡頭與鏡頭間的銜接,高行健的意思是留給觀眾自行詮釋。

但我不得不說,不管高行健願不願意接受,鏡頭的的確確會導引觀眾的眼睛,在大部分的時候,影像主導性是勝過聲音和語言的。如果在這部影片裡,鏡頭之間的關連性符合了高行健所希望的「破除敘事」,那麼雖然他的目的已達到,但我想問的是:又何必把畫面、聲音和語言這三元素全兜在一起?除了是三元素集合的平台之外,電影到底是什麼?

電影的語言

【側影或影子】片中有一段是瀕臨死亡時,穿黑色斗蓬的死神逐步來到高行健面前。這一段場景,高行健運用平行剪接,在高行健自己和死神兩個鏡頭之間不斷交錯逼近。身為觀眾,我自然會被鏡頭引導去期待從「高行健死神高行健死神高行健……」這樣韻律中,最後定焦某處,然後看導演想要說的話。但事實上,最後畫面並沒有一個聚焦,鏡頭鬆散地不知道飄到何處。此時導演難道要說:隨便你們去想像?

電影大師柯波拉在【教父】系列裡,就是運作了完美平行剪接手法,讓同時在教堂裡進行受洗儀式的嬰兒與其他幾處黑手黨正準備謀殺行動的畫面,不斷交錯剪接。這段場景最後結束在所有計畫中該被殺的人一個一個被槍決,然後畫面再切到教堂裡的嬰兒正被神父祝禱著。畫面強烈對比下,背景又襯著高亢優美的聲樂(我忘了那段音樂是什麼)。這是一個被奉為經典大師的極致手法。

我不是說一定要仿效所謂大師的作法,而是高行健不得不承認,鏡頭的運用仍有其語言邏輯存在。

正在嘗試建立自己電影語言的高行健,如果否認了運鏡的意義,而以一種「鏡頭任你詮釋,而且鏡頭不一定是主體喔」的態度來進行創作,那麼展現出來的作品,要嘛不是我笨到無法感受,就是導演不太負責。

電影畢竟還是以視覺上的訊息傳遞為主,如果要把音樂獨立出來,我直接去聽音樂就好;如果某些聲音可以有訴說的空間,以高行健舉的風聲為例,那我就去海邊、山裡、甚至聽聽都市裡的聽風聲,又何必坐在銀幕前聽高行健為我選擇的這一段風聲?

原本希望被商業侵吞的電影藝術,可以重獲生命,但在高行健手中的創作裡,我看到了矛盾:他恐又落入自己感慨的電影之死。因為太屬於個人了,只有創作者自己看得懂。

他強調,為了排拒商業化、文化消費,因此電影走上個人化是不得不然、也是僅存可重獲創作自由的機會。但我認為,這個所謂的「個人化」,就有兩種發展可能,一個是如他樂觀期許的「自由表述藝術電影新時代來臨」;另一個就是,因為太個人,個人到別人根本看不懂你要說什麼。各說各話的情況,又將如何分享電影這門藝術?

觸動了誰?

如果回到高行健一生在文壇上的創作動機,不難理解他在電影上所希望接續的堅持。高行健努力讓文學擺脫祖國、跳脫政治、破除意識型態、直搗人心深處,只要能夠觸動人心有共鳴,文學自然就有其價值。

他之所以這樣強調文學(美學)的獨立性,是因為二十世紀以來,不管是馬列主義或希特勒的納粹思想,把文學扼殺成裁決是非和伸張社會正義的標準,「社會批判」成了創作前提,沒有批判、只有抒發個人真實併陳的各種情感,這種文學不被認為上得了檯面。

「讓文學回歸純然之美」的訴求同樣也在建築大師漢寶德身上看得到。漢寶德不斷呼籲,美學該還原他原有的獨立性,不要再用文以載道的眼光把「真」、「善」、「美」混為一談。只要從自然中去觀察,包括花瓣的和諧的對稱、樹葉的生長、太陽月亮星斗的運行、甚至人的五官肢體,不需要賦予額外的意義,就能呈現的秩序和自然之美。進一步,這些天然美好的事物不僅能感動人,而且也是創作泉源。

因此,把高行健在這部電影中想傳達的美學觀,拉回到他原來在文學上的創作動機來看,其精神是一貫的。我也認同美學該回到他的原初角色,不要再用意識型態層層包裹。只不過,用文字表達的文學作品,和影像呈現的電影形式,本質上還是有不同之處。

高行健在【側影或影子】裡的實驗性很強,劇情片、紀錄片都歸類不了,他很高興自己破除了傳統電影語言的藩籬,用「電影詩」稱這部影作。就他個人一生的電影夢想來說,這確實圓了夢——而且是很私密的夢;但若從電影本身該有的思考邏輯(相對於文學、繪畫、音樂或者影像)來說,【側影或影子】遺失了電影特質,而我也不想用什麼後現代即興創作來掩飾這作品的不成熟。

一部觀者各自想盡辦法詮釋(以免被人看出自己看不懂)的電影、內容大部分是由難以理解的邏輯構成,若回到高行健一直希望的文學之美要「觸動人心」,那我很想知道,這部片子除了觸動創作者自己,究竟還觸動了誰?

 

 

 

 

 

 

 

 相關閱讀 : 側影與影子書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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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你正在看我的部落格。

 

你可以選擇不要繼續看安德魯‧基恩(Andrew Keen)口中抨擊的「高貴業餘者」——如我(我不僅是業餘,而且不高貴)——的內容,免得浪費時間。

 

所以,你決定要往下繼續看,是嗎?

 

好,那我就告訴你。雖然我恐怕也是基恩口中的「猴子」之一,但我還是很誠心跟他說謝謝,並接受他的指教。因此,我在我業餘者範圍內,向有機會看到這小格的朋友,分享基恩流暢痛快的批評。

 

 

網路上充斥著猴子耍猴戲

 

基恩在書中的一開始,就毫不客氣地拿出TH‧赫胥黎(【美麗新世界】作家赫胥黎的祖父)創造的「無限猴子定律」,來比擬Web 2.0的世界。無限猴子定律的意思是,如果你拿出無限多台打字機給無限多的猴子,總會有隻猴子能打出一篇大師級的傑作。

 

同樣的,在Web 2.0的時代,千百萬的網路使用者利用自己的電腦,透過部落格、YouTuBe等,發表各式各樣不登大雅之堂甚至愚昧的小說、散文、政治評論、或音樂、影像作品。人人都在這個時代成了創作者,自娛娛人或自愚愚人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以「我」為核心的價值被突顯。

 

不止如此,基恩更是火力十足砲轟我們上網所倚賴的維基百科和Google。沒有人把關的維基百科,人人可以據己所好編寫條目,造成的結果是,維基的「份量」不僅遠超過百名諾貝爾獎得主與四千名專家合力撰寫的【大英百科全書】,而且維基編寫方式可被有心人操作導向極端。這一次台灣總統大選前,維基百科裡幾個相關條目被關閉編寫,就是這個狀況。

 

Google呢?當我點進Google台灣首頁,「一日之始在Google」躍入我眼前,這個貌似生活有了Google、一切充滿希望的標語,在基恩的眼裡,可完全不是如此。基恩說,Google的搜尋邏輯,會演算出大眾的「群體智慧」,也就是說,愈多人點擊的連結,該連結就愈有機會再出現,因此基恩的結論是,「他(Google)只會把我們已經知道的事情告訴我們」。

 

當你每天從Google茫茫網海中,辛苦地撈出一堆資料組成一篇自以為嘔心瀝血的傑作;當你以為你是消費者兼創作者;或者當你喜孜孜地上網發表音樂影像作品期待跟網友分享時,基恩澆了你一大桶冷水,並引用了《華盛頓郵報》羅柏‧山繆森德的話說:這是「人類史上最大一波集體暴露狂」。

 

 

音樂產業的死亡

 

今年年初,《經濟學人》一篇題為〈The music industry: From major to minor〉的報導指出,傳統唱片業勢必走向衰微,未來音樂創作者的收入來源不會只靠唱片本身利潤,而是必須仰賴演唱會、廣告、手機音樂等。其中最重要的意義是,消費者可以和創作者直接互動,少了中間唱片商的剝削。

 

樂觀長尾理論也看好音樂數位化的未來。曾經有篇報導古典音樂 長尾理論的典範〉指出,古典樂迷由於偏好更加分散,不會集中在少數特定產品上,因此網路數位的下載平台,為古典音樂帶來更多利潤。

 

但這些歌詠著數位音樂美好的論調,在基恩看來,全都是謀殺音樂的兇手。基恩以最負盛名的「淘兒音樂城」關門大吉,來警示這些樂觀論者,「網路商店所沒有的,是淘兒那些知識淵博的店員擔任文化品味塑造人。取而代之的是,我們購買決策得靠匿名的亞馬遜網站評論者──比起淘兒唱片行所提供的當面諮詢,網路評論者只是粗劣的替代品。

 

全面監視的年代

 

基恩最後用了約莫三分之一的篇幅談Web 2.0時代帶來的道德失序問題,包括網路賭博成癮衍生的犯罪問題;任意剽竊成習卻毫不自知;網路帶來的性氾濫、性攻擊事件層出不窮;生活失序,終日耽溺在網路上的「第二人生」中。

 

他推論到最後,是「一九八四 二點○版」的到來,因為所有的秘密都在Google這樣的搜尋引擎中給破解,工程師們都希望演算技術可愈加精準,從你的上網習慣(cookie可以判斷)可以找出你最喜歡的飯店、餐廳、旅遊方式等。精準的演算,讓你完完全全暴露在監視之下,你不僅毫無知覺,還以這種便利性感覺到舒適。

 

可怕吧?

 

不完美中的努力

 

基恩這本書的中文版還未上市前,就惹來六先生的抨擊(你在看誰的部落格?一本爛書準備要出版了)。在此,我不評論六先生的觀點(六先生,很抱歉,因為你的質疑,我認為就是掉進了基恩所要抨擊的對象)。

 

很多人可能書都沒看完,就會以為基恩反對網路。基恩在最後一章〈解答〉提到,他不是反科技反進步,但這些網路帶來的問題確實必須面對:

 

我們無法將維基百科列為非法,也不能讓淘兒唱片城復活…我們的挑戰,是要在二十一世紀數位科技的背景之下,保護我們的主流媒體,及兩百年來版權制度下的文化遺產…我們必須找出一種方法,能夠讓我們享受數位未來的最佳成果,又不會摧毀過去。

 

我同意基恩的出發點,但也由於站在這樣的基礎之上,在閱讀完整本書後,我覺得有些地方沒有被基恩「滿足」。

 

例如以數位音樂產業來說,基恩用eMusic成功匯集一萬多家獨立唱片的曲目為例,證明了消費者還是願意花錢買音樂。不過就在eMusic內容多元的同時,基恩似乎忘了一點,他強調「淘兒之死」其中最重要、跟著消逝的就是唱片行裡有著豐富知識的專業店員。那麼在基恩眼中算是成功的eMusic,有解決的專業樂評或知識的問題嗎?抑或,這是基恩不得不面對兩害相權取其輕的次佳選擇?

 

所有論戰都會不斷在「科技vs.人性」、「便利vs.品質」之間拉鋸,與其像六先生那樣激烈地以「爛書」評論基恩,我反而從基恩的文字裡,嗅到了一些些試圖覓得解決目前Web 2.0不夠完美的積極。

 

你花了不少時間,終於讀完了我隻猴子冗長的業餘觀點。

 

猴子耍猴戲,但觀者腦子裡定會有化學變化。關於網路這回事,我相信你會有比我這隻猴子更棒的思考。

 

 

 

 

相關閱讀 : 【你在看誰的部落格?】書摘

                 你在看誰的部落格?or 誰在看妳的部落格?

                

                 向唱片業說掰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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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的雨,從星期一開始就沒停過。一如往常,我在雨天裡的情緒平平淡淡,宛若低音大提琴那幾乎讓人難以察覺的存在般,穩穩地在低處行進著。始終不解身旁的人,為何對雨天有諸多不滿,其實這個季節,滿美好的。

 

濕濕涼涼的空氣,杜鵑繽紛,木棉也盛開。但這種豔麗怒放的景象,只是短短一個月而已,怎能不好好安靜地縮在角落欣賞?

 

夜裡喝著威士忌,窩在床上翻讀著久世光彥的【飲食男女】。

 

久世光彥,已故的日本知名作家、製作人。這位日本老先生透過筆下的中年男子,毫不遮掩情慾表露。【飲食男女】的行銷、也是我的一位女性朋友略帶羞赧地說:「輕鬆讀過就好,那是種很男性本位的思考。」

 

另一位男性友人卻告訴我,他從久世光彥的文字裡,得到某些慰藉。這個慰藉是,原來男人都是這樣有色無膽。我不確定,他說的是「有色」得到慰藉,還是「無膽」獲得共鳴?

 

男人和女人對於情慾的撩撥和思考,的確不太一樣。這在科學上是有根據的,男人的大腦和女人的大腦結構因為不同,因而造成敏感地帶不一樣。男人需要感官刺激,而女人需要心靈上的共鳴。

 

【春】的〈悅子的果醬〉裡是這樣道出男人的性幻想:

 

  「〈果醬的白晝〉裡的少年一邊靠在藤椅上、用手指挖果醬來吃,一邊看著他最喜歡的姑姑跟一個脖子上纏著紅色領巾的的粗野男人躺在一起做那檔子事:『只要身體稍微移動,鏡子裡就映照出床上的姑姑和男人。我將指頭探進果醬罐裡撈。掏出一些,塞進嘴裡。然後舔了舔手指。男人的腰壓在姑姑身上。我又挖了些果醬,讓它順著指尖往下滴,果醬在我張開的雙腿之間拉拔出細長的黏絲。不論是果醬的語感,還是果醬的顏色、氣味、觸感,都會帶給我無盡的性的聯想。』」

 

這一段拿果醬和性愛聯想,紮實細緻地用具象描繪出男人眼中所受到的感官刺激。

 

很多男人會因為感官本能引發的生理反應,而對女伴深感愧疚,「覺得自己太好色」、「這樣對女生不好」之類的自我鞭笞隨之而來。久世光彥文章裡的男主角,雖然不致責怪自己,但在和女人的性互動上,常常都是被動姿態,若非女人主動,男人便蠢如木雞待在原地。女人呈現出來的自主性,相當大。

 

情慾讓女人撩起來的那一刻,男人看起來好像沒啥情緒,反正被動地做了,就是了。可是往往在女人離去時,男人悶悶的愁緒才開始發酵。比如說,【夏】的〈桃痴狂〉裡,男人這樣提到:

  

 

  「那時候,我以為兩人的關係就只是有機會碰面就做愛。待杏子離開後我才意外地發現,她有種我無法言喻的包容、有種軟嫩溫暖的自由。」

 

小說既名之為【飲食男女】,內容每一篇章都不脫離以食物為背景。前言〈女人的雙唇〉隱喻著女人的上下兩張嘴,在久世光彥的眼裡,「吃」是很情色的事情:

  

  「說到『吃女人』,總令人感覺很沒品,被吃的那一方心裡恐怕也不是滋味。但活到這個歲數我才發覺,這樣的說法,『感覺』才對!女人不只可愛,且氣味芳香、美味可口。」

 

結語的則用冬季裡熱氣騰騰的〈關東煮〉,讓年逾花甲的老男人回憶伴隨著溫潤氤氳的霧氣:

 

  「一個是跟別人妻子搞到沒有退路的男人,一個是明知真相、卻還過者安詳平靜日子的男人,兩人見面後,該說什麼呢?彼此沈默……我們拚命吃著關東煮……『總之,你可不可以再跟她見一次面?』蒸汽繚繞中,他一邊咀嚼著竹輪、一邊說道。眼睛沒有看著我。『好,哪天我就……』我大概是這麼說的吧。油豆腐太燙了,我沒能說完一整句話。結果,那就是我們之間唯一的交談。」

 

飲食—男女,食色性也。我在久世光彥的筆下,看到了男人即便慾望已被啟動,而情感卻幾近溫吞地發酵。當女人以為男人只是貪食著自己的身軀時,其實男人的空虛和脆弱,往往在飽足之後才開始蔓延……。

 

 

            

 

 

 

              【飲食男女:那些美味的女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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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色糖果的約定》,文‧圖/希薇亞‧歐瑪,米奇巴克出版。

圖片來源:博客來網路書店


 

 

 

 

在書店的角落小平台上,我撇見了這本新的繪本《彩色糖果的約定》。這是荷蘭作家希薇亞‧歐瑪(Sylvia van Ommen)繪製的第一本作品。

 

故事大概是這樣的:小白兔奧斯卡和小熊喬伊(應該是熊)打簡訊約好,一個帶糖果、一個帶熱可可,然後一起分享。奧斯卡和喬伊碰面後,吃得正開心時,奧斯卡突然問了喬伊,很高很高的天空上面,會不會有天堂?

 

於是喬伊和奧斯卡便開始討論,會不會一起上天堂?上了天堂,如何約好碰面?可能天堂人很多,都找不到;即使找得到,但死後都不會記得生前的事,因此碰上面也會忘記…。

 

奧斯卡和喬伊陷入了困境:我們兩人,上了天堂還能不能當好朋友?

 

奧斯卡說,即使我們像陌生人,應該還會當朋友。最後,兩人約好,還要繼續帶糖果和熱可可分享。

 

就這樣,一言為定。

 

 

   ~~~~~~~~~~~~~~~~~~~~~~~~~

 

 

 

黑白相間的簡單線條,勾勒出好朋友之間簡單而深厚的情誼。若說我怕死,其實怕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戀戀不捨我所放不下的人。

 

看到奧斯卡和喬伊約好,不論如何還要見面一起吃東西。突然地,眼睛一陣酸熱濕潤。我始終相信,情分不是一生的機運,而是多世的累積。

 

這一生,和你相遇,用這般面貌、在這個時機、這種關係。我很清楚,一切足矣。彌足珍貴的交心,讓我分外小心呵護著這得來不易的感情,相信你也是。

 

要不要約好,在天堂裡一起喝咖啡、一起抽煙草、一起哼歌、一起看星星?當然,我也要和你勾勾指頭、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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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連串閱讀著(或許是湊巧?)幾個經典的特立獨行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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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把買了七年、卻始終沒有翻閱村上春樹的《地下鐵事件》拿出來讀著。因為是一篇一篇的沙林毒氣受害者的說法,所以隨時可以翻閱、隨時可中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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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有寫,這所謂的部落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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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達閥與庫拉閥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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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開會,我準備了一個跟圖書館有關的小題目,這題目發想的緣起,是上週看到聯合報讀書人裡的一篇,陳文芬報導有關斯德哥爾摩市立圖書館的文章,我因而想把跟圖書館有關的新聞彙整起來,作個專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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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陣子,奧地利畫家克林姆(Klimt)的「艾蒂兒肖像」以一億三千五百萬美金(相當於新台幣44億元)的創新天價售出,成為有史以來最昂貴的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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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個人看這情書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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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寶的《女農討山誌》,是我兩年前一邊痛苦地跑新聞(以前的親愛主管,您若看到,請別計較我說出真心話)、一邊帶在身上的一本書。每次跑到一種痛苦邊緣,我看著阿寶就會痛哭流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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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國治,明目書店工讀生都暱稱他為「舒哥」。我對舒哥有印象,是他以前在中國時報寫「三少四壯集」,我還記得,第一次讀到他的文章是〈理想的下午〉,這也與後來他出版的書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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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書店平台上躺著蔣勳黑白開懷大笑的照片,我終於還是買了這本最新的IN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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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魯比魯傻》這書名一看,根本不知道在講什麼?這就對啦!沒有任何意義。作者鈴木康司大膽用著鮮豔豐富的色彩和粗獷誇張的筆觸,用兩種完全相反的言語做為起始,然後開啟一場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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