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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曆年前兩週,抽空去了一趟清大月涵堂的思沙龍講座,那天的主題是「你所不知道蘇丹達佛」。這是第一次參加思沙龍的活動,主要目的是想換個名片,方便以後約稿或者採訪;另一方面則是,我雖知道達佛衝突不斷,但始終沒有弄清楚內戰的原因始末,索性趁此解決心頭懸宕許久的一樁事。

 

講座內容分為兩個階段,上半場是看紀錄片,下半場則邀請來賓座談。當天現場座無虛席,一張張儼然滿腔熱血的臉孔回溫了當天的濕冷空氣。當陸以正在台上解說時,坐在我前方一位年紀與我相仿的小姐,自始至終認真筆記;接著我用餘光快速掃了四周,幾乎人人都專注聽講,除了我,眼睛無法聚焦。

 

然後我也低下頭。不是筆記,而是開始寫簡訊:

 

「陸以正演說,台下人人低頭認真筆記。思沙龍,要培養台灣年輕人的世界公民氣質…沒什麼不對,應該是好事,只是我好像看到知識份子自我救贖似的大拜拜盛宴。紀錄片裡男主角的自白,毋寧更為真實:『我以為大家知道真相會馬上行動解救蘇丹,但事實是人人都在袖手旁觀。』我看著身邊每張認真的臉、自己打著簡訊,心想:看完紀錄片、優雅的沙龍座談結束後呢?」

 

如果龍應台看到基金會學生志工的努力,應會有欣慰之感。確實,他們是值得鼓勵。

 

但現在面對這些藝文活動,我統稱為「拜拜」。不太想承認自己憤世嫉俗,因我想「寬待」這份嚴苛標準繼續檢視。

 

與商業緊密結合的藝文活動,早早變質成了一種時尚,不管內容深淺優劣,特別是受過較好教育的人,把參與藝文活動當成了趕集,一場又一場,熱度不亞於跑趴。文化與趴踢的差異,只是參與的族群不同而已。也許哪天,兩群人會有愈來愈多的重疊。

 

但我無意一竿子打翻一艘船,全盤否定了活動背後最初的動機。我仍認同龍應台基金會的原初理想,要營造一個理性思辯的氛圍,的確需要長期耕耘。法蘭克福學派後來之所以被政治哲學批評得體無完膚,就是因為新馬克思主義的信奉者,最後只淪於批判,而無法提出具體行動方針。

 

或許只是沒看到藍圖、沒看到行動,自己心上起了揠苗助長的情緒,也說不定。

 

行動,不是說每個人都非得要挽起衣袖去第一線當工人,才合乎標準。社會奠基於分工合作的結構,人人各司其職。但「各有所長、各司其職」,不代表有高下之別,人的尊嚴和獨立思考,是要被平等對待的。如果說,藝文附麗時尚,知識淪為掉書袋的基礎,那麼,堆砌出再多的「品味」,充其量不過是層輕輕一戳就見底的華服。

 

「知障」二字足以形容這種浮誇現象。知識分子(我把可以納入這稱號的標準降低)的最終目標,不該止於自我成就感的滿足;如果沒有更深刻的自我批判,隨時抱著連自己的頭都要給革掉的準備,終究只是一次又一次的精神自慰,圖得剎那的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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