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炘漫漫

我去說故事，我佈樁的這群啦啦隊不太稱職，因為我上台表演時，他們全都縮到角落去看自己的書了。

連最小的霈霈，都自己去翻書，完全不買我這姑姑的帳。

我猜，他們可能是這樣想：姑姑嘛（阿姨嘛），天天都見得到，妳要給別的小孩說故事，就去啊，一點也不甘我的事……

其實無妨。他們能夠自得其樂就好，這一直是我對待孩子的方式。自得其樂很重要的。從小，我便希望他們能夠學著認識「自己」，認識自己是一個人。

故事說完後，我們一群人進台大校園準備開車。今天下午又起了風，天頗涼，就在大門一進去的左手邊，一棵杜鵑開得相當囂張，粉紅色的花，像是吸飽的連日來的陽光，大肆在眼前張狂開來。

小朋友們一直指著那棵杜鵑，讚嘆，好漂亮！

我牽著吃著糖葫蘆的霈霈，她指著地上的葉子說，「為什麼他們會掉在地上？」

我說，因為老的葉子要掉下來，新的小葉子才能長出來啊！

我後來便帶他們走近杜鵑叢，我輕輕地撥了撥杜鵑裡發黃的葉片，葉子便掉落在地，「你們看，這是黃了、老了的葉子，他們輕輕一碰，就會掉下來，你們可以試試看」。

我叮嚀孩子，去找那黃了的葉片，才撥，不能去硬摘還青綠的葉片。小孩們用手去玩弄、試著，發現原來黃葉子就像熟透了的水果，是會自然而然掉落在地。

「真的耶，姑姑！」

一片葉子落下來。孩子看自然，漸漸懂得「自然」，祇是不知道，他們小小心靈，能否延伸去理解，人的生命與死亡？這一直是我想與孩子一同學習的功課，也是我自己想要做好的功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