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炘漫漫

本想睡到自然醒之後，帶著幾本書，去公館咖啡店的。就在包包收好之後，開始下起雨來，整個心，也跟著雨聲懶了起來。想著，何苦帶著行囊，從一地移動到另外一地，做著一樣的事情？索性把雙腿一攤，斜躺在椅子上，乾脆在家看書就好。

就這樣，邊看邊恍神，邊恍神邊想著魯迅、林語堂的論辯。想像著北大那時的模樣……。

小妹突然跑進門來，問我，「姑姑，我們可以去散步嗎？」她一臉期待，我看窗外雨已停，於是便答應了她。姑姪兩人手拉手一起到頂好超市逛逛。

我正好想要炒點肉，搭上買來多日卻未曾使用的孜然粉，找不到羊肉，便用澳洲牛肉片取代（不太敢買美國牛了）。又順便帶了一瓶萊姆酒，不然每次要做甜點或者想要調酒時，都因為手邊沒酒，又懶得特地下樓買，只好做罷。

我跟妹妹說，可以選個點心回家吃。她很高興地選了巧克力棒，以及一罐小餅乾。結完帳，我們邊走邊吃著餅乾。小妹妹平常跟阿嬤、媽媽在一起時，很少這樣放肆，至少這種行為是不被允許的，因為我自己也根除不了邊走邊吃的「壞習慣」，因此小妹便可以跟著我一塊兒受惠。

回家把東西理一理，我便把牛肉炒了孜然粉。嚐嚐這味道，覺得還是羊肉好，因為羊肉有股更濃的臊味，搭配孜然粉飾很能互相襯托的，牛肉反而不來勁。新疆烤羊肉會聞名，不是沒有原因的。而且澳洲牛果真沒有美國牛滑嫩鮮甜，吃起來，乾癟癟的，有那麼一點味如嚼蠟之感。

老大看我端上一盤黃土色的肉，溢出特殊的香氣，她很想想試試，於是揀了一小塊牛肉吃吃看。下肚後，她直呼：「好辣啊！」過了片刻，她形容「舌頭都麻了」。但她覺得這味兒很棒，她說，這跟芥末不一樣，也辣椒不同，味道很特殊，我們就在飯桌上聊著香料。

爸要我幫他做點涼拌小黃瓜，我把三條青綠的黃瓜洗淨後，用菜刀切塊並敲打，小妹站在我旁邊專心看著那砧板，我用力敲打著黃瓜和蒜頭，碎末還會不小心飛到她臉上，不過她仍無所畏懼，繼續好奇地觀看。一下子指著鹽巴問我，這是什麼？一下子又指著糖罐問我，那是什麼？

我想到《香料共和國》裡的爺爺，用自己店內陳列的各種香料，為小凡尼斯開啟嗅覺之旅。爺爺說，「鹽用對了地方，人生才有滋味！」沒有鹽的料理，是難以入口的。

洗腎的病人，不能進食鹽巴，所有可看到的菜色，都是無鹽料理，即使再怎樣有美色，入口也讓人覺得反胃作嘔。鹽的平凡，已成了一種理所當然的日常味道，到了此時，方知其滋味的重要。

瑣碎的一天，做了很多瑣事，心情很慵懶、手腳卻不停地動著，滿好的。到了夜晚，聽著窗外依舊滴滴答答的雨聲，心也跟著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