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家順利賣掉那塊地,我想,就把那筆錢拿出來給妳出國吧。她靜靜地告訴我。
我知道,這不只是我們的交情,還有她希望是能夠完成別人心願那個背後默默的角色。
我說,如果這可以成真,我會接受,回來再慢慢還妳錢。
但我想,或許她不會再拿回這筆錢。
我又說,如果妳不拿回,那我知道我可以繼續傳承這樣的方式,去對別人。
傳承。她常這麼說,甚至是強調。
我告訴她,有一天真有機會飛出去時,我會有點點恐懼,恐懼的是,身旁的情感會不會斷了?
我看到黃寶蓮的漂泊換來一本味覺札記。但我更好奇,每一次她從一地換到另一地,陌生的國度與城市,那些原本的感情,是如何收尾?
於是,我向她坦承我的恐懼。
她笑著說,妳好多情,妳的情,好深啊!
是啊。但,情,有深淺之別嗎?
但我還是跟她說,真有這麼一天,我會出去的。即使再深,我都會出去飛一飛的。
我一看到妳…..那麼的自由,我都覺得不該把妳綁住。多年前,他這樣曾形容我。這是他沒有與我交往的理由。
她告訴我,曼菲的情人,是大學同學,曼菲經過絢爛的生活,在舞台上耀眼過,回過頭來,還是與他在一起,甚至這人,有可能陪她走最後一段,直到送終。
人與人交會,妳不能預期,是在旁守著就等於永遠,或是,飛出去就等於斷了線。她說。
是啊。我認同。祇是會有這樣杞人憂天的情緒浮現。
自由,是本質,因此不是我的目的。
我的目的,祇是為了尋覓那生命的出口,用各種方式。
或說為了成長,或說為了自我完成。
我與她可能都是容易窮愁潦倒一輩子的人,因為我們從不規劃所謂的人生大計。我們喜歡大方、喜歡分享、喜歡迫不及待把好東西給所愛的人享用,祇是為了美好的當下。
會窮愁潦倒,也不意外。
講到窮愁潦倒,我想到《新橋戀人》那黑黑髒髒的畫面。朱麗葉‧畢諾西逃家與那個瘋狂的畫家鬼混。
倒是沒有想到要這樣鬼混,不過,可以的話,我可否過著無產生活,但用一副堪用、還能出力的軀體,再去傳承一些東西,哪怕祇是小到對一般人無關緊要的東西。
有產,無產,重要嗎?
我只想盡力傳承著好友嘉惠在我身上每一個美好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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