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打算烤蛋糕，不過，從紅蘿蔔蛋糕、香蕉蛋糕、蔬菜塔到乳酪塔，我都想過，卻仍未定案。
學弟Y跟我吵著要香蕉布丁，之前我大概一直沒有回過神，直到這兩天我才在想，什麼是香蕉布丁？他要的是布丁？還是香蕉布丁蛋糕？或是香蕉布丁麵包？這次我比較想烤的是蔬菜塔，因為我自己喜愛塔類糕點，而Y的女友，正是我的好同學，她吃素，這糕點挺適合她的。
我跟Y說了，看他一臉失望，反正先不管他。等他一月份去德國那天，我再幫他烤一個大大的香蕉布丁，好讓他十幾個小時轉機時間，除了飛機上難吃的微波食物外，還有學姐的愛心陪他，讓他不至於過度寂寞而打電話給我同學哭泣。
中午運動過後，先去東區那角落買些烤具、烤盤。
今天天空很漂亮，雲的樣子很多，從灰到藍、從鱗狀到一朵朵都有，東邊的天空較灰，西邊的天空則佈滿午後的金黃色光芒。於是寫了一個簡訊跟他們說，還是台北天空美，豐富多變，中國城市的天空，要嘛不是蔚藍一片，要嘛就是灰朦濁濁。
每一個地方的天空當然各有況味，無從比較，祇是，我一直都喜歡看雲。
天空有雲，彷彿巧克力加了肉桂、南瓜派灑了荳蔻、生命有了愛情。他們的本質都已富足完好，但因這些相遇而更烘襯出美麗，但卻不改變那原本的質性。
有時後我會幻想，如果不是念第一類組，而是念理工組，去念了大氣科學系，我會不會就在山上的氣象觀測站，整天看雲？每天都和雲相伴？在山上，我就可以吃野味、採食野菜……。
到了東區這間烘焙材料行，我就像是發現金銀島一樣，一頭鑽進小小的店面內的陳設櫃，這摸摸、那玩玩，把所有烤皿、烤盤、鋁箔的、紙製的的烤俱全都拿來一一把玩。裡頭還有各種巧克力，百分之百的，苦甜的，有核果的；我還看到小瓶分裝的萊姆酒、櫻桃汁、藍莓汁，玻璃瓶一罐灌，不同的顏色在我眼前。
我覺得在廚房的女人，烘焙起來，真的是巫婆在做法。
採買好了，開開心心地離去，竟把手提電腦忘在店內。我從市民大道走到忠孝敦化路口準備搭上公車前往公館時，才想起來。也不知哪根筋醒了，我就看著雙肩背包、手上那袋烤器，腦子在想：有沒有東西忘了？就這樣發現了我忘了自己的電腦。
我於是急忙忙地快步朝那店內走去。在中心診所後方的巷子裡，突然聽到一陣汽笛聲，原來是一輛機動三輪車賣著麵茶、杏仁茶、太白粉這類古早熱飲。口渴的我腦子閃過一思念頭，想要買一杯來喝，不過掛心電腦還沒找到，於是決定，拿了電腦回過頭來若他還在，我就買一杯。
電腦拿到手，這三輪車小販也還在，我開心地迎上前去，本想喝杯麵茶，後來改成杏仁茶，這老闆大概多我沒幾歲，戴著口罩跟我說：「這杏仁很純喔！」
這不過三十好幾的年輕老闆駕著機動三輪車這古老的方式販賣古早食品，用那水蒸氣發出的汽笛聲沿街兜售，穿梭在東區大廈林立中的小巷弄，沒有其他人來買，祇有兩個太太跑來問：
「老闆啊，你每天來嗎？」
「不一定」
「難怪我沒看過，剛剛吃過冰了……」
我捧著這碗杏仁茶，心想，如果現在像前幾天那般寒冷就好，我一定倍感幸福。
原本要邊走邊喝的，不過這杏仁茶真的好燙，而且茶是用紙碗裝的，不是用杯子，碗的開口面積大，我手裡又提了電腦與一大袋的烘焙器皿，一個不小心，燙了嘴還不打緊，萬一把我電腦淋濕，可就糟糕。只好忍著，忍到一個適合的角落再喝。
我向來喜歡邊走邊吃，這是我改不掉的壞習慣。邊走邊吃的內容五花八門，從起士蛋糕、炸雞排、滷味、雞爪，我全都在路上照吃不誤。小小讓我頗為自豪的地方是，我可以穿得美美、吃得雅雅，儘管我嘴巴大，吃東西速度快，但邊走邊食卻一點也四處不沾染，面不紅也氣不喘，若這稱得上特技，我也可以去賣藝。
當我走到忠孝敦化路口那個等車的安全島上時，看到還有空的座椅，心頭自然覺得此處享受我的杏仁茶再適合不過。我才坐下開始喝第一口，就發現敦化幹線來了，但是這車根本沒有杏仁茶的吸引力大，我就這樣慢慢喝著，看他走過，等下一班吧。
像我這樣終日閒閒似乎不是好事，動作慢慢，連公車也不趕。光是看著天上的雲、注目著光和影的變化、聽著身旁的聲音，我都可以呆上好一陣子。
若不是我外型看來還年輕，難以和身體有恙做聯想，不然可能會被認為是小津安二郎《麥秋》片中那個大和爺爺，耳朵與身體不中用了，所以才能在大家繁忙穿梭的流動中，靜靜發呆。
留言列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