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在中國作家李國文口中「小狂風雅、中狂討嫌、大狂送命」的狂放詩人謝靈運,最後因為狂妄至極招惹殺身之禍。

 

詩人總是狂,經常難容於當代社會的時空。

 

謝靈運,我對他的印象僅停留在中學時期的國文課本裡的「山水詩人」如此而已,尚不知清新空靈文筆描繪山水的背後,是這樣的傢伙。

 

有時候,生活的恬靜閒適是得建立在即使談不上優渥、但至少要無虞的生活基礎上。謝靈運出身的家族是魏晉那個時代的大家,謝靈運趕上的時空,門閥制度仍建在,因此「王、謝」兩豪門的光環與實質雄厚的財力背景,讓詩人得以縱情於文字逍遙。

 

自古以來,中國人順口念「士農工商」,儼然士的地位為最,商是最被中國人所鄙棄,但骨子裡,中國人最愛的、最不捨的,仍是錢與實質經濟力。中國人標榜士大夫風骨,但綜觀歷代,包括現今的台灣,文人常常只能是點綴陪襯的裝飾品,最後左右一個時代的政策方針,仍是商人。

 

商人,是那幕後黑手,這是不容否認的。

 

反觀歐洲,以文藝復興時期為例,要不是佛羅倫斯的梅迪契家族的支撐,義大利的文藝復興大概玩不起來。

 

商人,為何要被鄙視?

 

歐美的文藝成就明確建立在無虞的經濟環境裡,但中國人卻矯情地標榜文人不需要錢、不需要填飽肚子,即使最後落入麵包與氣節二擇一的困境,這些文人雅士若要留得千古美名,就得折磨自己的肉身。

 

若說中國文人有宗教信仰,以致可做這般高等情操的決定,那也罷,問題是中國人向來沒有虔誠信仰,「儒」若能算是個教,中國文人所信仰的也僅有儒教而已。

 

儒教力量之大,可以讓這些讀了點書的人忘卻肉身之苦,不管是隨遇而安或是忿忿不平,前仆後繼地,表面上選擇與銅臭劃清界限。

 

有錢,有何不好?

 

四九年以後的中國進行大革命,貧瘠的生活環境讓整個中國文化倒退數十年;同期的台灣,因為戒嚴、因經濟尚未起飛,誰有餘力去發展精緻藝術文化?所有大放異彩的文藝成就,不都是在所謂台灣經濟奇蹟締造之後,才雨後春筍爭相湧現?

 

華人文化至今始終掙脫不了「士與商」、「風骨與銅臭」的二元對立思維,正因如此,文人總不免在某些時間點上要與自己掙扎一番,是要與現實妥協?抑或清苦地讓自己熬些出那些祇能安慰自己的窮酸格調?

 

這真是永遠無法靠攏的天秤兩端嗎?

像謝靈運這樣的狂人,可否當成是一種士商結合的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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