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炘漫漫

我開著車，和小雨在環繞東北角的路上，我說著自己的眷戀：對人，對愛人身上的所有物、味道與觸感。

小雨突然打岔：

「妳行動瀟灑，可是情感卻是綿延的。就輪迴觀點，妳是個老靈魂，比我還老。」

我承認，我對愛人是綿綿密密、細細長流，總是好細膩地去咀嚼回味有關他的一切。

輪迴觀點的老靈魂？這我就不懂了。

小雨說，這是轉了好幾世的靈魂，有些東西一直沒有尋得，或在某一世遺落了些什麼，所以，我繼續成之為人。這也是我這輩子的功課與目的。

因為是老靈魂，所以會執著，執著到一種，以現代步調來說，我根本是可以被淘汰的人。因為不知變通。

小雨主動地形容我是老靈魂，我很訝異。有種體己的窩心。小雨是五年級中段班的學生，而我是六年級中段班的，在她眼中，我的靈魂比她老。這是一種特別的感覺。

不久前，我也曾跟他說，自己是個老靈魂。同樣是五年級中段班的他，笑著回我，聽到一個「小女孩」說自己是老靈魂，感覺怪怪的。

他以為我說笑，或是誤以為我倚老賣老，其實他應該知道，我有很執著、幾近執拗的態度，對人對物、對情感都是如此。

這老，不是食古不化，如果把這老靈魂與新靈魂比喻為老人與小孩，樣子就很明確。

老人多半會安穩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因為走了大半輩子，多半也清楚自己要什麼，所以可以很盡情陶醉在對他來說最在意的事情裡。而小孩，對任何事情都好奇，所以很容易接受刺激、然後有十足動力，跑、跳、衝、撞。玩膩了，就再換一個。

我的生命質性，不太有毛躁這一面，往往是很固執地堅持自己要的選擇，一旦決定，就是義無反顧，一旦想清楚，就是埋首浸淫。幾乎不被外在小風小浪給吹起波瀾。

談不上好與壞，就是老而已。